判官

第 104 章 消散

从不让闻时看。

风从背后而来,空落落的,又绕到了身前。

那里面好像裹着刀,吹过眼睛、吸进身体,到处都痛得钻心。闻时大睁着眼睛,良久之后眼皮很轻地颤了一下。他瞬间垂了眸,在地上找着什么。

视线模糊不清,他紧皱着眉,其实什么也看不见,但就是找得很固执。

不远处好像有谁出了事,又是一片喧哗嘈杂,还有人叫着“夏樵”或是别的什么名字,他听不太懂,也顾不上。

周煦跑过来了,开口却是卜宁的语气,叫他:“闻时……”

他好像应了一声,嗓音低哑难闻。他飞快地眨了眼睛,视线清晰了一瞬,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东西——

那是一截枯白松枝,不知何时遗落在他身边,裹着深夜最冷的雾。

他沉默地站了片刻,弯腰去捡。

那一刹那,千年之前生剖灵相的痛如狂猛浪潮席卷而来。

他攥住了那截枯木,便再站不起来。

年少时候,那人常说他嘴比铁还硬,哪怕受着千刀万剐的罪,冷汗浸了一身,问他,他也总是回一句“不疼”。

但这一刻,当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了意识,他终于动了一下唇。

他想说尘不到,我浑身都疼。

但已经没人能听见了……

***

很久以前,尘不到说过,松云山地有灵脉,能养灵也能养人。所以卜宁把千年前的过去尘封在这里。

后来封盖解了,故人重逢,他便把钟思和庄冶养在山间灵池里。

现如今,山里的人又添了几个——

闻时就在山顶的屋子里,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。

有人推门进来点亮桌上的灯,温黄色的光铺散开来,榻上侧躺着的人却依然面容苍白,一点血色都看不见。

唯一能看见血色的地方是他的手指,因为太过用力地攥着那根松枝,磨破了一大片。血迹从指节弯曲的地方渗出来,湿了又干,已经锈成了暗红色。

“我天。”点灯的人探头看了一眼,咋舌道:“血又出来了,要不你再试试把他的手掰松开?”

说话的是周煦,但屋里除了他以外,并没有第二个醒着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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