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官

第 80 章 枯荣

辈子,只认真叫过这么一次。

从此往后,再无回音。

……

回忆里的绝望感让人痛不欲生,几乎是拿着最尖的刀刃,在骨头上一笔一划生刻下来的,和这一瞬重叠在了一起。

可当闻时抬起头,却只能看到满世界的自己。

心魔幻境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真切。闻时能感觉到那个人越来越虚弱,却怎么都看不见。

他猛地攥紧身上的傀线,手掌从上面生拉了一道。

切割的刺痛之下,被他攥着的傀线一寸一寸染成了红色,血滴缀在线上,顺着往下滑……

滑到某一点时,整个幻境震动了一下。

***

幻境越来越多,层层叠叠。高山之外还连着山,莽原之外还是莽原。四野骤然变得荒芜旷寂起来。

谢问就孑然一身,站在那片荒芜之间。

他手指上缠着雪白的棉线,牵牵挂挂地蜿蜒出去,系着另一个人。

心魔里的那些身影自始至终环绕在四周,或远或近,有些在跟他说话,有些少见地在笑。

他其实很清醒,知道那些是假的。

所以他只是听着,从不应声。

听着那个人没大没小,一句“师父”也没有,总是直呼他的名字,尘不到、尘不到、尘不到……

还有谢问。

谢问是他少时的名字,那已经是太久以前了,久到一度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。还是有一回下山办事,明明有人烟稀少的山道,他却破例摘了面具走了一回城间官道,不知是有缘还是巧合,碰到了闻时。

那时候闻时常在各处,已经很少回松云山了。

师徒这样在俗世里偶遇的情境,实在少之又少。所以他们同行了半月有余,沿途解了大大小小的笼,偶尔在城镇间找些地方落脚。

那次老毛没跟着,倒是大召小召闹着要下山溜达溜达。那俩丫头对每一处地方都充满了好奇,并不总是跟着他们,只在日暮时分会仿着山下人,升起炊烟灶火来,烹煮些东西等他们进门。

那天傍晚,山野飞霞,炊烟袅袅。满城皆是人间烟火气。

他们从一处街巷穿过时,听见有妇人扶着窗棂叫喊了几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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